非爱(2 / 2)
就是可怜孟庆不仅赔地还被迫资源共享。
虽然胖叔很好,
有胖叔在的日子顿顿香,
起床到睡觉全都一条龙,
可惜价格昂贵,cp值尚未攒够,就因为主人的出现开始加速掉价,确立共享後的体验值更是让所剩不多的好感度拉到水平线,能不向下发展可说全靠陈圆过强的业务能力硬是撑平的。
实属人生体验即可,千万不可再来。
大抵是孟庆给了陈圆极大的信心,主雇关系又处的佳,陈圆事业心被熊熊燃起,目标转向了阎正的另两位友人,想要盼个适当时机,再次大显身手。
陈圆思考许久,觉得应该从食物方面着手,便兴致匆匆的学了新食谱,并尝试许多各式风格的烘焙小点,不再只局限於平时为阎正而备的茶点小食。
每日翻新的菜色轮番在餐桌上阵,
往常配着甘香龙井的糕点也有所变化,
除了基本茶点之外,多了许多不同款式的点心,有时做的太多了,陈圆就会特意包装成盒,拜托阎正带去送人,不要浪费。
收到礼盒的其他三人,也会托阎正带回礼给陈圆,渐渐地还指定起品项了。
陈圆一听要指定,没有感到困扰,反而开心地问起阎正这样是不是算做出口碑,可不可以去摆摊贩售商品来挣钱,
还开始算起了材料费、成本、售价等等,接着又想起规划时间,只是排着排着,就把伺候人的时间压缩了。
阎正见这样一来二去即将一发不可收拾,连自己的被服侍舒心的日子都要没了,急得立马阻断陈圆的计划。
「别搞些有的没的,把本分尽好再说。」
陈圆一听,顿时满腔热血、抱负都没了,只有失落。
但陈圆还不想放弃挣钱给恩人的机会。
转念一想,也许可以问问瑞科和芳两位大佬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毕竟上次孟庆可是很满意自己的服务。
几天後,陈圆等来了毛遂自荐的时机,
送茶点给几人享用时,芳刚好问起上次送的巧克力西点还能不能帮忙再做一些,她的女友非常喜欢这样微苦带甘的滋味,
加上使用的还是无麸质食材做基底,让有过敏体质的女友一试便爱上,即便用买的也愿意。
陈圆见此便顺势提出可以定期到芳那里为她女友烘焙一批指定点心,这样位在西区的芳也不用总是不辞千里来北区取货,
材料和设备都齐全的话,也可以降低成本还能吃到热腾腾、新鲜出炉的更好。
芳听了也来了兴致,感到这提议很合心意,可惜末了陈圆还提了一句必须在阎正同样的情形下才可以,霎时就感到有些打退堂鼓。
毕竟前阵子可是天天和瑞科听孟庆倒了一壶壶苦酒,最近才消停,她可不希望自己这麽刚好就成为新任苦主。
何况光是收陈圆让阎正送来的礼盒时,还得承受阎正这个小气鬼不甘不愿的怨毒眼刀,若是真让陈圆亲自出马,恐怕还未吃得糕点,先迎来阎正负面满点。
权衡利弊下,芳委婉的拒绝陈圆的提议,但还是希望如有烘焙过多的糕点尽管送来,自己一定会回礼的,因为陈圆的手艺真的很好。
一旁冷眼看着的阎正听芳给的回覆後,本来有些不满的情绪也趋缓许多。
陈圆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丧失了事业心的斗志。
感到自己原来能力还不够格,看来之前孟庆那些对自己的夸赞也是因为他人很好的关系,
或者其实只是看在了阎正的颜面上才客套的给予自己鼓励,
而自己还当真了,一头热的栽进去。
真是丢脸。
这样羞耻的心情到晚餐结束都未能消散开来,所有人都感觉到陈圆的低落。
孟庆尝试说着给陈圆打气的话也都起了作用,相反只让他感到更无地自容。
芳和瑞科也在开导陈圆,但陈圆已经什麽都听不进去了??
无奈下,三人也不再逗留,留给陈圆空间好好冷静下来。
阎正什麽也没说,只是在当晚和陈圆展开第一次的亲密关系。
隔日陈圆已经沈浸在昨晚与心上人关系突飞猛进的甜蜜之中,脱离负面情绪。
自此不再有出外挣钱的心思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阎正身上,别无他想。
对於这情况,阎正是乐见其成的。
自然地和三人的聚会也都改在了外边,
连偶尔的烘焙礼盒的福利都消失无踪,
三人虽不满也不好说什麽,毕竟那是阎正的宠物,再多就过了,况且这方面几人向来都是互不干涉的。
阎正与陈圆也恢复原来的生活,年复一年。
这日,陈圆自行创出一款新的龙井口味的茶点,满心欢喜下,当即便迫不及待的专程前往阎正的公司,要让他成为那第一个品嚐的人。
为了给阎正惊喜,陈圆自作主张让柜台小姐不要通报也不用带路,自己熟门熟路的上楼。
到了半开的门口,就看到阎正正在检视一位年轻肤白、长相清秀的男孩,全身上下的衣服、裤子被脱的精光,
最後那件白色的三角布料落地时,男孩的所有一切都展露无疑,包含那最隐密的地方都见了光。
直觉在脑中喊着陈圆转身离去,可双脚却诚实的移动不了半步,
双目直到男孩被人用手侵犯时才终於倒退了一点,喘息声溢进耳内时,他犹如惊弓之鸟般快速奔离现场。
心里抵不住阵阵难过心酸,默默回到家大哭一场,抹乾眼泪後沉思良久。
想了想,
其实自己是被救的人。
因为感激他,所以勤奋的打扫,保持屋里环境的舒适。
甚至听从阎正说的报答方式,献出自己的身子也在所不惜。
现在自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了。
合该是时候离开了,於是还是照样打扫乾净屋里,才打包好行李离开。
这天回到家的阎正,
在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迎来陈圆,
这才发现陈圆的鞋不在了,
又看家里玄关没有被闯入的痕迹,
当下立即又转身出门找人,一边也跟三区大佬联系,脑里同时飞快的思考着:
陈圆是碰上他的敌人还是跟什麽人看对眼私奔。
一想到小胖妻跟人跑
走向车库的步伐踩得更重
打着电话,说话也成了咬牙切齿的模样
现在一心都想着
必须找到他的小胖妻
和揪出那个拐走他人的情夫
阎正本来就是没什麽道德观的
救陈圆是个意外
加上这个胖大叔一直把他服侍得很好
就留着人在身边了
也因为胖叔服侍的太好
脑里心里已经隐隐的默认这个头矮矮、身材丰满圆润、长相可爱的胖叔是他的小胖妻,他意识底层已被小胖妻的身影烙印,早早占据了个大位而不自知。
因为做的生意太多,常有人为了打点讨好他,就会像这样送礼,还有一种的便是还债。
这「礼」和「债」,不论送和还皆种类繁多,陈圆看到的还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阎正一律收下、来者不拒。
特别是还债的,於他而言,这都只是工作的一部分。
对於那个小男孩也不是喜欢,这样还债的东西就是该拿的利益必须拿,该做的检视与把关都不能草率。
他戴着两层手套,心底嫌恶着,工作时还是表现的十分认真,一确认不是装的处子,立马让得力手下好好包装後,转去拍卖场销售个高价。
一吩咐完赶忙疯狂洗手消毒,满脑子都是想提早下班回家找胖妻,但天生的钱奴性作祟,还是为了挣钱、为了养妻好好待到准点才下班。
俗话说,
有工作没人性,不工作要人命。
人若衰,种匏仔生菜瓜人若在衰,种瓠仔,生菜瓜。
积郁一日,回家後没有胖妻可抱,胖妻还不知所踪,让阎正的抑郁值升到最高点。
而此刻,
他心心念念的小胖妻则坐在便利店里
慢慢的喝着店内最便宜的10元铝箔饮料
没什麽钱的他又饿又累
本来就没有收入的他
现在的这几百块
还是拿着阎正偶尔给他买零食的零花钱
所攒下来的
毕竟家里需要花费的都让阎正打点完了
甚至连做饭的菜也都有人固定采买补给
而这陈圆就在家里
负责服侍阎正、打扫打扫家里
也用不到什麽钱
偶尔两人外出时,还是阎正看陈圆明明对那些烘焙店或零食舖里的东西馋得走不动道了,还舍不得开口让他买,才会给些零钞让他买买零嘴。
若是陈圆主动地和他拿,阎正绝不会吝啬,肯定给的也不手软,就是陈圆一次也没有过。
於是陈圆才成了现在这般,
只敢买这样一个小东西裹裹腹。
这饮料从下午喝到晚上。
眼看天都黑了,薄脸皮的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待着,即便这里是24小时开放的。
终於这瓶饮料喝的也见底了,便决定去公园睡上一晚。
正要站起来时,
一个好心的男店员就拿着一份加热好的便当来给他,
陈圆自是不敢要,但一听店员说是即期品,若是自己没有拿,就要浪费了,很是可惜,所以好好享用也算是种美德。
这番体恤贴心的说词顿时把陈圆感动的不行,只知道对人直说谢谢。
吃完了也不敢耽搁,赶紧去公园找地方睡,不敢占人家店里位置。
论睡公园也是有规矩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後到,陈圆看着那些比较能遮蔽的阴影处、或是能躺的长椅全都被占满了,
只得往那些游乐设备或其它空地暂且歇息,好在有位老先生看他可怜,与他共享地方,才得以就这麽在公园睡了一晚,
隔天陈圆趁天不太亮找到公厕,把自己打理乾净、又换了套衣裤,才敢出发到昨天的便利店,一样买了一样的饮料慢慢喝。
脑里转的都是想着得养活自己和能做点什麽赚钱。
这时,
又是昨天的好心男店员过来给他送吃的,陈圆不好意思极了,这才敢正眼看人家一眼。
昨天因为丢脸,道谢时头都不敢抬高。
这下看清对方是个俊秀的帅哥,还挺年轻的,身高约莫有高自己1个头,阳光开朗的笑容与青春气息,一眼看就还是个学生。
这下把小胖的自卑心又提拉的更高,
只是这次好好的看着对方诚恳的道谢。
俊秀青年只是笑笑,觉得这矮矮的胖大叔虽然样貌普通,害羞道谢的模样却很是可爱。
眼睛小小圆圆、满盈水气还忍着,
耳尖也红的不行了,说话音调软儒微糯,声音还小小的因为口音关系更是听起来黏黏糊糊、绵绵柔柔,感觉若是可以咬上一口都是甜的,像是棉花糖。
本来纯粹好心做好事的开朗青年对这胖大叔产生了那麽点兴趣,开始时不时和陈圆找机会聊天消磨时间。
听到小胖没地方住、而且想找工作
但又没什麽专长,便就开玩笑说:
「还是大叔来给我打工,没什麽钱,可是管包吃住哦!」
陈圆却是一听倒是心动,想着至少还能先有落脚处,就认真的问青年是不是说真的,还小小自我推销的说:
「不用钱的,我什麽都能做、能给我个地方遮风避雨就行了。」
青年一看陈圆殷殷期盼的眼神,
觉得胖大叔老实的可爱、那眼神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挺可怜的,一时心软就答应下来。
当晚下班就带领着个陌生胖大叔回家。
没成想到,
隔天起来就看到屋里完全焕然一新。
不仅桌上有着热腾腾的手作早餐、
昨晚四散的东西被收拾的乾乾净净,
就连积尘已久的家俱地板全部都被仔细擦拭、扫拖一轮、衣服也洗好晒好,有着暖阳晒过的蓬松柔软。
预料外的幸福让阿珐惊喜不已,有种简直多了个田螺版胖叔的即视感。
几天的生活下来,阿珐满意的不得了,
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
从此回家的日子里,只要放松休息和记得采买补给品就行。
上班有人声闹铃?
三餐顿顿美味丰盛
下班有人放水按摩
最高兴是不用天天为找乾净制服烦心。
美滋滋的好日子来到第三周。
这天他一如往常,一早先被胖叔肉肉软软的白胖小手摇醒,照例顺势捏了捏胖叔的丰臀揩了下油。
接着心情愉悦的看着胖叔又被吓到羞涩跑走,才哼着小曲缓缓地走进盥洗间。
吃了营养丰富的爱心早餐,
出门时一样偷亲了胖叔脸颊,
看着气噗噗又不敢反抗的胖叔,
快乐踏上上班之途。
下班後,没想到巨变突然而至。
与陈圆过的日子多美好,现在就能有多震撼。
一回家不仅没人等待迎接,
进了客厅亦没有了晚餐点心洗澡水。
却看到了面前帮人口的面红耳赤的陈圆。
坐沙发椅上、那端着高姿态的陌生美青年一脸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看自己的眼犹如看死人一般,让阿珐心里一阵不适感涌上胸口。
「就这种……还要你帮的虫子。」
「凭哪点值得。」
阎正没头没尾的,一开口就贬。
心里却有种不甘与满腹委屈,
自己什麽都比这东西好,
怎麽老婆就这麽没眼光!
果然是野草比较新奇吗??
越想越气得不行,脸还是没有变化。
只有帮他口的陈圆被压的直要没气。
「放开陈叔,他都喘不过来了。」
阿珐伸手要从陈圆背部拉起他被压的死紧的头,结果陈圆却反而自己吞的更深,不敢给人碰到分毫??
阿珐一看胖叔竟然躲开,有些气闷又委屈,心里想着亏自己对他那麽好、供他吃供他住,还天天陪睡当知心弟弟,虽然只是同床陪聊,可自己可都是真心实意的。
现在竟然这麽对他……
再看着终於咽下,正在帮人舔乾净的胖叔至今为止都不理会自己,像只有食物就谁都好的胖兔子,气得下起通牒。
「陈叔你再不过来,就搬出去吧!」
陈圆一听店员这麽说,总算抬头看向他
只是脸上的伤心尽露。
果然这麽不要颜面的自己很难让人接受,想想正常人一般都难以接受这麽丑陋不堪的一面。
又胖、年纪又大,还是个喜欢男人的,
谁能接受的了,简直不要太恶心了??
阿珐这时却弄不明白了,既然这麽伤心了,怎麽就不肯过来呢??
然後他看到一直沈默看着的美青年笑了。
突然阿珐像是领悟了什麽,赶紧想说点什麽补救,却没能抓住时机。
坐着的美青年倒是尊口启的即时。
「和我回家了。」
阎正没给他们俩人一丝应变的机会。
立马拉起属於自己的小胖妻,
一刻不停留的离开、将人塞进车里的动作一气呵成。
就算小胖妻双眼还看着
那颗不知哪来的野草杂虫
满满的不舍留恋也不在意
至於杂草给自己绊的
拖延几日的时间
就由他家那块地抵消
反正小胖妻只要求不能动人
其它的可就不算了
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所有都算净赚了才露出笑容
现在剩下身边的小胖妻
得回家好好
一条一条的来算清楚
该是他的就会一直是他的
何况这人还欠自己一条命
就得用一生来赔
这交易才做得划算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
原本该由小胖妻
亲手喂自己的龙井茶点
以及这些夜晚里
少了的那几壶龙井茶
看着又坐在窗边望着风景的陈圆
阎正又喝了口泡的清香味甘的龙井
瞄了眼依旧对着自己的背
精致花纹的小巧茶杯放在桌上的轻响
惊不醒陷入回忆,自顾沈思的人儿
远望的双眸收回
缓缓起身去往浴室
一个澡洗完
人倒是回归正常了
好好的伺候起自己
只是睡觉时人躺得离自己远了些
阎正想着
这都第几天了??
人还是这样心不在焉
以往跟前跟後的用心
没了
才去外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野了
都不会有谁经过的外头
到底是要盼着什麽呢?
隔日陈圆照常伺候着阎正出门上班
整理好家里,也去了附近的市场买菜
如今买菜已经渐渐成为他离开这幢别墅喘口气的唯一理由了。
他开始庆幸自己鼓起了棉薄的勇气在回来时和阎正争取这件事,好在阎正没有过多刁难。
途中一样的绕了些远路
又去了那家便利商店
虽然已经知道阿珐不在那里工作了
还是会忍不住
在那里坐着喝着同样的铝箔饮料
带着些许的冀望
想再见见那天不欢而散的朋友
阿珐是少数除了阎正以外对他好的人
陈圆活到这个岁数
遇到真心喜欢他、待他好的真没几个
年轻时误交损友稀里糊涂为人作保
从此背上大债
过上还钱躲债被威吓的日子
为了不连累父母甚至远走他方
偶尔才敢逮着机会和父母通上电话
到後来父母们的丧礼也都是靠着周边的老邻居们帮着打理
陈圆自己只敢偷偷摸摸地回去
离着会场之外在远远一方抹泪
接着把筹来的钱给了善心的老邻居
让她帮忙後续处理事宜
再然後
因为还不出下一笔欠款的陈圆被抓了
本来应该被卖的连个全屍都没有的
因为阎正的出现
干掉了那个抓自己的帮派大佬
一帮小弟亦如同草芥同去或似散沙逃窜
陈圆因此也被解救
阎正一开始就和陈圆说了
人死债销
让陈圆可以离开
但陈圆是个知恩图报的老实人
怀着报恩的心主动要跟着阎正
於阎正而言
陈圆自己送上门来的报答在他眼里
只是不拿白不拿的合算交易
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唯一超出阎正预料外的变数
大抵是陈圆服侍人的能力
不仅仅是显现在生活中的实际行动上
也贴合着阎正心理感受的敏锐细腻度上
完全说是意外之喜也不为过
甚至到了後来
半推半就上手的性事竟然也十分合拍
让阎正原本以事业为重的人
渐渐地增加了回家的次数
桌上那壶龙井的滋味慢慢地
从浓涩苦口至醇香回甘
在势力巩固後,如非必要
准点下班回家已然成为阎正的日常
这合心合意的伺候
不知不觉间伴随了阎正五年
五年下来的习惯被一夕打乱的当下
从一路上的焦急担心再到气急败坏
在寻不到人的消息时转为疯执憔悴
一天阖上眼小憩的时间都在车上度过
友人与心腹的劝告到後来只剩下静默
始终陪着阎正的只有
微皱的衬衫上衣口袋里
摺叠端正地躺在轻薄的银灰铝盒中
那封陈圆给他留的离别信
随着阎正往返各处
而现在
离便利商店外几米远的隐蔽处
一辆黑色轿车里的人隔着车窗凝望
斜对角那片落地玻璃窗内
惯性咬着吸管看向别处的胖嘟嘟人儿
见他缓缓的伸个懒腰扔了饮料盒
提起上午去市场买好的菜
开始急匆匆地往回家里的路上赶着
待圆滚滚的身影入了家门
黑色轿车才驶离
陈圆提着给阎正准备的便当盒
精准的赶上那班总是误点的公车
正准备将便当袋如平时一样转交柜台小姐便离开时,却被请上了楼
看着一尘不染、摆设冰冷的简约设计
坐在总裁私人休息室里的陈圆
感到了一丝丝久违的熟悉感
自那次撞见後离开到被带回去
虽然一样伺候着阎正,却是再没上来过
不知道是什麽事找自己呢?
这样想着、等着,开始觉得无聊的陈圆
耐不住的拿起自己破旧的小手机
专注的玩起了里头内建的小游戏
丝毫不察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让人一眼不眨地窥视了去
玩得疲惫揉眼、肚子也饿了的陈圆
才发现
这都快下午了
阎正的便当竟然还在自己这里呢!
开始着急起来的陈圆赶紧去拉开
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隐藏门
果不其然阎正还在埋头苦干审阅着
陈圆生气的把便当稍稍重力的放上桌面
发出的响动正好让人注意到
阎正抬起头来
冷然的面孔带着不解的目光
陈圆二话不说直接将桌上的各个审阅夹
整理放置一边才垫上旧报纸
拿出两盒种类繁多的配菜
将餐具连同饭和汤的碗一同摆好
目光直直盯着阎正直到阎正拿起筷子
陈圆这才坐上桌子ㄧ旁的办公椅
自然的被阎正喂食着阎正挑食的食物
这动作太过熟练,以至於当陈圆意识到自己嘴里正嚼着肥美的明虾时已经被阎正喂了好几口,看着阎正得意的微微上挑着的眉毛,陈圆为自己下意识的习惯反应感到羞耻又无奈。
「习惯」这件事最难的在於它有时是不受大脑控制的,就算再谨慎、小心避免
也是会被身体无意识的出卖。
阎正虽然没有特别表现出什麽
但心里却是雀跃无比的
他已经好久没被陈圆这样关心了
过往里过於自然而然的相处
在这次陈圆离家出走的事件後
深刻感受到了不同
有老婆每日亲送到位的爱妻便当
多添了一丝丝的幸福味道
有老婆陪着自己一起吃饭的感觉
多出一股无法言喻的美好
就连现在吃饱後被老婆整理服仪
多的是蔓延全身心的欢快
好心情延续到下班时都还在
让阎正感到了不真实的飘飘然感
回到家後陈圆如往常地
迎接阎正、服侍阎正然後又坐回去窗前
发现原来一切还是没变的阎正
瞬间从得到关注的喜悦落入现实的失落
继续堆叠着日复一日的落寞
阎正觉得自己像是复得又更像是失去
一个完整的陈圆
早晨出门时
阎正主动吻上了陈圆的脸颊
陈圆已经很久没给自己早安吻了
过往陈圆总是会害羞又扭捏的
做足了准备才掂起脚尖
轻轻地贴上阎正的脸颊再快速地移开
而现在
不要说脸红耳热的模样了
出门前瞥到陈圆惊愕不已的那眼
霎时就让阎正为自己的冲动懊悔了
那时的他大抵没能料到
以前曾经觉得有趣又好笑的举动
成了如今最渴求的事之一
出门後的阎正做着现在每日的必定行程
在车里看着陈圆去买菜、去便利店
去送爱妻便当後折返回家的路途
这已然成为病态的监控
在陈圆离开後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陈圆离去时的恐慌
并没有因为陈圆的返回有所改善
相反地正在加速并失控的更加深重
随时可能失去陈圆的不安感
让阎正无法放松,连夜晚都会从噩梦惊醒
只有偷偷地将睡得深沉的陈圆抱紧
阎正才能真正的心安入眠
也许是独自撑了太久
每次都会提早起床的人这一觉睡得很沉
陈圆醒来时感觉身上像有什麽压着一样
被牢牢束缚着、温热的温度贴合着自己
睁开还有些惺忪地睡眼
高了陈圆一截多的人的长手长脚
揽抱着陈圆圈在怀里,将下巴靠在头顶
陈圆轻柔缓慢地移开那些在身上的重量
看着那张憔悴了许多的美丽容颜
以及那双长睫毛下的淡淡阴影与黑眼圈
在亮光下融成一体
一点、一点的心疼与愧疚浮上心头
陈圆还是喜欢着阎正的
只是阎正用着让陈圆颜面尽失、践踏尊严的那种方式将陈圆带回
让陈圆没能对帮助自己的男店员
一个好好致谢的道别
甚至从此失去了一个像弟弟般的朋友
陈圆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分离
但陈圆也知道阎正的能力
为了避免无辜的男店员受牵连
只得配合着
但也无法待阎正一如往常
只能尽着本分、尽力拿捏好两人的距离
陈圆不想自己陷入得太深
害怕阎正这些日子里难得的主动和依赖
会使心开始动摇,一不小心又越线
担心太过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往後的分离更难
陈圆在心里清楚的知道阎正对自己并不是喜欢
那只是种长久以来的习惯
被陪伴的习惯
也是陈圆自己放纵自我之下
逐步试探跨越阎正底线的後果
爱有时就是会让人如此打破常规
甚至让唯诺又羞涩的老实人积极、勇敢
曾经的梦网被罗织的多美
从缝隙里撞见真相後的心就被撕的多裂
不舍的心情与曾经撞见的一幕并涌而至
陈圆放下忍不住抚上漂亮脸颊的手
转身拭去泪水到厨房准备早点
床上在甜甜梦乡里微笑的人
不自觉的微仰头追寻失去的温度
阎正起来时以为自己没被发现
就照样的上班、监控陈圆
唯一不一样的
陈圆今天没有再去便利商店
反而在市场里买了比平常多的食物量
就直接回家了
而中午的爱妻便当和晚餐
总是会再多上一碗补汤或新鲜蔬果汁
接连几天都如此让阎正龙心大悦
甚至破例让员工们在周五早点下班
能先提前过上美滋滋的周末双休日
心情好食慾自然也开
本来苍白瘦削的脸也肉眼可见的红润了
本来用上点伎俩才能得到的关心和注目
也正在回归到所盼望的
连一直不喜欢陈圆看窗外这事的次数也都正在减少
只有床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提醒着阎正
陈圆并没有完全的原谅自己
但阎正知道陈圆是喜欢自己的
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陈圆多喜欢自己这张脸
加上意外相救让老实的陈圆
始终对阎正有种特别的好感直到日久生情
而阎正自己也因为与陈圆越来越合拍
渐渐喜欢上陈圆到认定了只有陈圆
这份早已有了雏形的感情
由陈圆不断释出的爱意滋养壮大
却埋没在细碎的日常互动里
被散落在纷杂的芝麻琐事中
当生活就只是生活时
即便处在老夫老夫的美好模式里
也会需要一点不同才能更懂得珍惜
在失去陈圆的日子里
阎正对这个道理深有体会
美好的周末适合懒洋洋地赖床
然而这样的小确幸对阎正而言却是种奢侈
毕竟阎正的事业种类繁多
合作应酬的场子有些也是必要
自然经常时间被填的满档
於是空出一个完全的长假还是有点难度
为了这个「小确幸」
阎正必须提前准备和拼命赶进度才能得到
可对阎正来说这不是件难事
相比时刻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真的很简单
此刻
得偿所愿的赖床个过瘾的阎正
不仅自己赖床
还刻意压着陈圆一起陪赖床
起来时心里洋洋自得的高兴
自己终於成功搂着老婆睡到日上三竿
另一头在厨房被迫跟着赖床
红着耳尖正忙着备料改做早午餐的陈圆
心里开心一边又矛盾的再三告诫自己
甚至脑里转着金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冷静一下跳跃过快的心和兴奋起来的脑
但陈圆之後就会晓得有些事情
是无法用刻苦的默念来平复的
好比餐桌下那双不怎麽安分的大长腿
让陈圆比起往常用餐的速度快10倍不止
素来会勤俭的收拾菜尾的人
此刻像只受惊吓的小猪
顾不得再吃上一口粮便仓惶逃窜
阎正依旧像什麽事也没有一样继续享用
只是目光紧跟着陈圆忙碌打扫的身影
嘴里也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吞下美食
等到陈圆收拾好去洗碗时
背後贴上的温度和腰上环绕的禁锢
让双手满是泡沫的陈圆不敢直接推开
只得加速清洗擦净才得出空来挣开
阎正倒也没纠缠
乾脆的放手直接去看财经新闻
反正
时间还很多
足够和陈圆一起度过许多个满满的周末
预想中
那种与陈圆缠缠绵绵的
如同携手许久的夫妻生活久别重逢时
总会重回当时初初同居那般有了不同乐趣。
例如闲余时陪着陈圆在沙发上看看那些骗人热泪的乡土剧,给陈圆擦泪时,再抓紧空隙喂两口水果补充水分与维生素,
下班回家後,品茗放松时,有陈圆用恰到好处的手劲揉压头部穴道兼之按摩肩颈,完事了顺道再给人喂着造型小巧可爱、甜度适中的糕点,
最後在床上的相依相偎、相互紧缚贴合。
但,
这些从陈圆被自己带回家後至今未曾出现过。
为此感到十分憋屈的阎正却只敢把想法与失落心情往肚里吞,
再也没了往日对陈圆那种端着的淡漠姿态,连陈圆总是想着那只虫子也不吭声,就是默默看在眼里,重重伤在心底。
那些比起从前为了生存时,在江湖上搏命被砍的刀刀入骨的痛,现在这些无声无息的冷淡与沈默更令自己难受。
监视、跟踪这些往日不屑的行径,
逐渐陷入情绪黑洞的阎正知道自己正在从这些行为上获得了另一种满足感、以及更加扩大的渴求深渊。
即便正在打脸从前的自己,阎正也不以为意,反正阎正从来都是厚着脸皮过活的。
总比起人不在自己身边要强的多。
阎正再次看着陈圆绕着远路来到那同一间便利商店时,他又再一次这麽安慰自己。
虽然洞又扩大了一些。
如此反覆的得到些许满足再度碎裂。
阎正以为自己也许和陈圆就要这麽过下去时,
突然在某一日的早晨开始都不一样了。
阎正想了许久仍旧摸不着头绪,却觉得能让陈圆眼里有自己就是好的,於是顺势而为筹划了一个与陈圆拉近关系的约会。
於是,在这个周末的陈圆深深体会了一把阎正有别於以往的,暧昧不明、令他心神不定的举措。
那些让陈圆每每怦然心动、羞涩不已的亲密,即便是在两人关系不错时都未曾有过。
本来阎正的颜值就正对陈圆的喜好,因此才任劳任怨,觉得阎正能对自己好一点都像是给了机会与希望般,暗自窃喜不已,只是因为阎正那件事後才死了心,觉得内心破了个大防,也深刻体认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麽宽容。
再喜欢阎正,心里也没法过了这个坎,也就再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而现在被阎正零距离的、不设防下的亲近着,陈圆只觉自己像是那六根不净的和尚被这惑人心神的美人给明理暗里地勾引,即使念了无数的佛号欲使自己躁动的思绪回归清净,却如做无用功。
可怕的是,
美人像是在享受着逗弄他一般,总是在他不好推拒时施展那些伎俩。
好比现在,
一张象灰亮皮沙发,明明是四人座以上的长宽,陈圆却被逼的挪至最右侧的位置还没完,那美人堪堪还要将手硬是穿过扶手与陈圆之间,硬生生从两者相贴的严丝密合之处钻出了个空,就为了环上陈圆那不算得多麽纤细的肉软腰腹上。
正在边看过年综艺节目边吃着水果的陈圆顿时被阎正这一番突然而至的亲密袭击给整懵了。
一手拿着盘子,一手叉起的哈密瓜刚送到嘴里正要咬下,顿时像当了机的电脑萤幕画面久久无法动弹。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放下水果拉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臂,还是吃了水果再起身离开。
直到嘴里的哈密瓜被人轻轻地喂入,
脑袋瓜子像是被按下重启键,这才又开始运转。
还有些晕乎乎的恍神时,整个人已侧贴到阎正的怀里,被阎正的右臂搂紧。
至此,陈圆内心短短的天魔交战一番,终究败给自己的慾望,顺从已意无所挣扎。
如若这般好好地坐着依偎也就罢了,偏生阎正那两只大长腿却还不怎麽安份。
总变换不同的黏人坐姿蹭着陈圆,从小腿到丰腴的绵软肉臀都没有略过的,要不是陈圆穿了室内拖鞋,估计是连脚踝以下都不放过了。
可简直比刚刚陈圆洗碗时,自顾自从背後环抱紧贴臀部还要过份了。
这下陈圆被扰的也不得不起身,端着果盘往反方向的座位转移阵地了。
只是水果也不敢吃了,整个人坐得直挺挺,连最喜欢的年节节目都看得不踏实,双眼不时偷偷瞄去阎正的方向防卫起来。
结果到节目播完了,阎正却是待在右侧沙发没再靠近分毫。
苦了陈圆好好一个放松时间被捣乱的神经紧绷、心里七上八下,还隐约有点失落??
陈圆觉得阎正可能只是心血来潮吧。
他寻回自己可能也只是暂时还不习惯身边没有陪伴的人。
毕竟五年的时间虽不长也不短,
但若要彼此都回到最初,
对阎正太难,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夜深了,大床上两人之间的空缺犹如那条生生揣拽上台面的隐形鸿沟被迫示众,再没有视而不见的理由。
隔日依旧起早的陈圆看着阎正那天使般的容颜恍了会神,轻柔又缓慢地拉开阎正压在胸口上整晚的手後,终於舍得去盥洗和准备早点。
阎正依旧是闻香而起,机械式的动作在抵达餐桌时,已然恢复成了放松慵懒状态,直到听到陈圆提出的事之後,才瞬间转换霸总模式。
「我不同意。」
阎正的反对让陈圆感到不解。
「我想这里应该不差房间吧。」
「何况我们分房的话也方便些。」
陈圆认真的说着要求,同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陈圆认为是该狠心点,对自己的那份别有二心斩草除根。
听在阎正耳里却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陈圆劝导的话语一字一词再入不了耳里。
什麽方便?
是方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找到方法和臭虫联系上?
或是方便有着一墙之隔偷偷想着臭虫落泪或者发骚自慰?
还是方便不在自己眼皮底下能再次离自己而去?
满脑子都是陈圆想离开自己去找臭虫的许多责问堆叠而起的愤怒,欲要开口,却听到了陈圆的话怔愣的失了声。
「你也可以放心的带你的伴侣回来,不用对我避嫌,这样不是很好吗?」
顿时前边那些有的没的想法烟消云散,
只剩下一个念头。
老婆让我去找别人??
老婆不要我了。
霎时间,阎正就急红了眼,身体动作快过了平时转的劈啪响的脑子,一个起身,迈开一个大步就用着身高与修长双臂的优势将坐着的陈圆抱得紧紧,全身像是经历过什麽後怕般的颤抖着,全然不顾会让陈圆厌恶自己的後果。
陈圆被阎正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却在发觉他的害怕惊恐时本能的给予抚慰,忘了今早自己暗暗下定决心要与阎正拉开的距离,也将那股长痛不如短痛的觉悟抛却了脑後。
只有满心对阎正的担心支使他伸手将阎正也拥入怀中,揽紧後背轻轻拍着直到阎正冷静下来。
「你不能不要我。」
阎正哽咽的说着卑微地要求。
陈圆想让自己去找别人,好可以去和臭虫一起吗?
不可能。
心里又气又悲,带着哭腔的嘴还不忘放软语气接着说,
「我只有你。」
陈圆听了,倒是清醒了点。
本来拥着的手开始用力要拉开阎正的手臂,可惜费尽气力未果便有些自暴自弃。
嘴里却是硬气、严肃的要求阎正放开自己,可阎正哪可能听他的,反而搂的更紧。
「您不只有我,阎总裁。」
「请您发个好心,放过小的吧。」
陈圆气的用着敬词,撇开情份、摆正身分,拉高阶级,无形中将两人之间划远了距离,再用最低微的姿态祈求。
「不放,我没有别人,我也不要别人。」
陈圆一听阎正这麽说,真是被气笑了。
「阎总这是说笑呢。」
「那麽多青春年少的人盼着阎总呢。」
「我就是个报恩的,不好在这里碍着您。」
阎正听着陈圆这话又是一阵气血不顺,却倒是品出了点不对劲。
却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只得用力嗅吸几口老婆颈侧的皂香味,又悄悄揉揉软绵的肉臀,缓缓自己绷紧神经的脑袋。
还在气头上的陈圆没察觉,还在一个劲的说着让阎正烦心的话,想要将两人的关系划分的一乾二净。
「上次我还撞见阎总的对象呢。」
「长得可爱白净,阎总还夸他乾净好用。」
「我想我这几年对阎总也是尽心尽力,想来也应该够报答阎总,就不耽误阎总和好的对象处着了。」
见身上的人不肯松口,陈圆乾脆打破心魔倒出心底话,就为能大破大立,求得自己迈入新生活。
阎正倒是听明白了,却恨不得剐自己几大嘴巴子。
让你脑子进水,只装利益不知变通。
「老婆,你原谅我吧。」
阎正终於舍得和陈圆分开点距离,一双凤眼看着陈圆那双纯黑带着亮光的黑眸,认真的说道。
这声倒是让陈圆止住了嘴,却是吓得。
陈圆脑子都被这声老婆喊蒙了,
圆圆的双眼大睁,没能消化这单词,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呆萌呆萌的。
阎正却没忍住亲了一口陈圆肉肉的脸颊。
「你、你是不是喊错了。」
「我不是、不是……」
陈圆回过神来,连被亲了脸颊的事也顾不上,带着点傻愣和羞涩赶忙反驳阎正的用词。
「你不相信是应该的。」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圆有点无措,原来气愤的、悲伤的情绪已然没了,困惑、不解与丝丝甜蜜纠缠在一起成混乱取而代之一切。
陈圆无法给予回应,
反驳的话与心里的想望背道而驰、相互冲撞,抵消了声音。
他望向阎正,紧盯着那双偏褐色的眸子,想从中找出一丝玩笑的迹象,或者说他想要找一个让自己能够退却的理由,可惜他只从里头看见自己害怕却依旧希冀着的模样。
於是,
他想着,
既然放不掉,跌一次又何妨。
毕竟、
人这种生物,
偶然间就能生出粉身碎骨的勇气,
再从崖底浴火重生不是吗……
终於找到陈圆时
看着他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模样
阎正明白了
自始至终所有超乎自己预期的
那个变数
从来都是陈圆这个人本身
与其它无关
阎正像入了魔怔一样
跟着他们俩一路
从看来幼稚的游乐厅到下午茶餐厅
最後在大卖场里推着推车一起挑食材
都是阎正不曾陪过陈圆做的
阎正向来俐落的做事风格
让他从来不屑做这些无利益相干的小事
一句令下,下属就都处理得当
阎正从来都奉行着「利益至上」的信念
甚至是得出来「有利无烦」的心得
亦即只要利益的饼够多够大就没有麻烦
这并不是因为够分而是因为得益过大
沾上边的即便是蝇头小利
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故本事越大越能只手遮天,皆在掌握之中,无可惧无可畏无所怕
他从来都这麽认为的
此时看着眼前那一高一矮并排而行即将远离视线范围的两人,
他不由自主的抚上那侧装着铝盒的衬衫口袋,脑中头一次生出他无法理解的事。
他明明这麽喜欢自己这张脸,怎麽能够弃自己而去,还对那东西笑得这麽开心。
为什麽他愿意和这样没用的虫子挤在个脏旧狭窄的破屋里,离开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大别墅。
为什麽他信里说和自己只是报恩的关系,明明他们早就像对老夫老妻般一样早就撇不清。
为什麽陈圆那圆亮的双眸里映出的不再是自己……
阎正在胸口上的手,隔着衣衫下意识又压紧了铝盒几分。
为什麽这里会这麽疼痛。
为什麽这麽痛了却还在跳动着。
阎正盯着的方向,早已更换了好几波人群,人流涌动、聚散间那对高矮落差极大的人儿消失在他眼底久久,他却执着的不肯回头离去。
隔日,
他来到了那间坪数不到10坪的小公寓,陈圆开门时的惊讶表情尽收眼底,他顾不上又隐隐作疼的胸口,迳自进入屋内,发现里头虽小却整齐乾净,
还有着那熟悉的温馨氛围,至此那种被人偷走宝贵物品的感觉淹没了他的心绪外,理智也掉线许多。
陈圆虽然讶异阎正的前来,可都在信里将关系理清划明了,自是不愿意跟他回去,何况现在他和店员过得挺好。
阎正见陈圆如此,只好跟他赌一把,若赢了,他给陈圆和店员一笔费用,若输了,陈圆必须和他回去。
依阎正的作风和实力,这个赌,陈圆只有玩下去的这个选择。
结果正合阎正心意。
只是返家後的陈圆再没了以前的活力,心里、眼里也都没有了阎正。
阎正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工作上便更加严厉,让同为公司夥伴的好友忍不住又劝阎正何苦执着一株草,阎正充耳不闻,好友只得作罢。
阎正其实也懂得道理,但在看到陈圆和别人一起後,阎正彻底就理解自己为何反常至此。
因为陈圆正是自己心底深处的渴望。
无父无母、从小混迹街头的自己,
其实渴望有个家,和自己瞩意的人相伴一生。
而陈圆便是那个人,也是给自己「家」的感觉的人。
可恨自己白白浪费了五年,却因为失去才领悟、发觉自己所想要的。
蹉跎岁月、虚度光阴,差点失去陈圆。
於是现在这些也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吧??
就算陈圆的心不在,
只要不在意就好了,
人还在身边就行了。
阎正的疲累比起寻找陈圆时更甚,
周边人都看出来了,纷纷又劝起阎正,邀他去喝酒、去玩,毫无例外都被拒绝。
阎正是固执的,每日坚持跟在陈圆身後转,还得隐藏自己不被发现。
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阎正的心理和身理都出了毛病。
也许是老天可怜,此时的陈圆却给了阎正一阵及时雨,滋润了他、修补了他。
也让他开始走下男神神坛主动出击。
自尊?
面子?
这种不实用的东西从他为生存在街头闯荡时就知道,
只要达成目的什麽都可抛。
就好比所有的人事物皆能兑换所值一样,於他而言都只是增加自身资产的货币替品而已。
直到陈圆的出现,
那个被扔在角落里捆绑严实、睁着一双澄亮圆眼望着自己、像是自己此刻就是他的唯一的模样,
让自己做出破天荒的决定。
可没想到难得的好心没能做成,
那傻子还自愿走入火坑,
完全出乎阎正的意外。
不过,
既有利益来之,则顺其而收之。
而今,看得顺心,用的趁手,
自是收於囊中慢慢享用,
至於小胖妻这次的离家,
就当是偶尔的放风也无不可。
臭虫什麽的,这种脏东西当然能除便除,不能除的至少也得隔绝透彻,避免污染了老婆才行。
失去的,取回即可。
就算需要用上一生的时间,
好的猎手总是有足够的耐心与精湛的技巧将猎物逐步地圈入猎笼,直到踏不出这属於它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