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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想吃烤鸽了,嘴特别淡。」
沈堇脚步一停。
「佛堂重地,」沈堇似乎要开始给我讲道理了,可他才讲了四个字又不打算讲了,思索一会后说,「我带你到后山去,让人买来东西,填填肚子吧。」
我朝沈堇笑。
沈堇说到做到,他把我带到后山,给我弄了好吃的,只是他依旧是不能逗留太久,嘱咐我吃完就乖乖回去。
我慢慢吃完,又吹了吹山风,打算回去佛堂,怎知还未见到佛,先见到了皇后。
我是不是撞见了什么?
然而皇后此时似乎心情不好,就想找个人来掐一掐,于是,她挑中了我。
「刚才没仔细瞧,你就是那个在四公主生辰宴上丢尽颜面的沈妤?沦落至此还不安分,这是要私自出逃吗?」
「回皇后……」我还有一句「万万不敢」尚未说出来,就猛地被皇后身边的人给钳住,一路拖到崖边。
我十分迷茫。
「旺遭人厌充▽不肯安分也就没有苟日干「既遭人厌弃又不肯安分,也就没有苟且于世的必要了。」皇后挥了挥手,她的属下见状,利落地将我往崖下一推。
我欲往下坠,却突然间被往回一拉,反身撞入宽阔的怀里,惊得我那颗静如止水的咸鱼心重重地跳了跳。
站定后,燕祁如同无事人一样松开我,不卑不亢地对皇后道:「母亲,你刚才说儿子罪孽深重,可怎么转身又要给儿子积一笔杀孽了?」
皇后皱眉问:「这杀孽怎就是为你积的了?」
燕祁:「母亲若不是来看我,怎会被冲撞?」
「祁儿你……」皇后憋着气,却不好发作出来,「强词夺理。」
「母亲请回吧。」
皇后终究是不忍再苛责,道:「迟些再来看你。」等她走远了,燕祁依旧立着不动,安静地看着皇后的背影。
而我在盯着燕祁的背影,他的背影似凝着一层冰,渗着凉意。
在这山间被染上了薄霜,显得出尘。
即便是太子亲眼见着,大概也是会以为自己这皇弟,已经彻底放下野心了。
其实不然,如果燕祁真的彻底偃旗息鼓,也不会被有心人掷下最后一击,就是那个关于皇后背叛的真相。
如今离燕祁的死期,好像不远了。
我下山时,顺手抱走了墙根的几块砖。
然后叠在在禅房附近的一面墙下,踩上去,往上攀。
结果刚好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不知道劲往哪里使。
忽然,腰肢一紧,有双手扶着我,轻巧地
不量风动
就把我的上半身送到墙的顶面上。
我吃惊地往下看,脸颊一热,老半天才说出两个字:「多谢。」又是燕祁。
他像在打量一个很好玩的物件般打量着我,「不愿斋戒不习经文,只想着往外跑,在庙堂里这样干,你果真是无所求啊。」
「我实在怕命短,还是外头安全些。」
话音刚落,便有人唤我:「三妹妹,下来!危险。」
我侧头一看,是沈堇,他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危险不了。」燕祁的眉眼间闪过转瞬即逝的不悦。
他托住我,片瞬之后我的鞋履就到了地。
沈堇有些尴尬,他上前来,对着燕祁颔首:「抱歉,殿下。」
燕祁睨他一眼,转身就走。
沈堇无奈地对我笑笑。
我指着食盒说:「带了什么?」
沈堇入到室内,边开食盒边说:「我也是才知道,你被幽禁的时候,连碗称心意的面都吃不上,那几个下人我已经罚过了。」
我看着浸在黄汤里的面条和撒在汤上的嫩绿葱花,高兴地问:「伯爵府的厨子做的吧?」
「什么伯爵府,那是你家。」沈堇浅瞪我一眼。
我边点头边吸溜面条。
「我刚才来时见到你和翌王相处得不错,」沈堇说了又停,好一会后才继续说,「于是生出个心思来。我想如果要向太子求情,那么最好有些顺他心意的东西用来交换。」「什么?」
沈堇到底是混着官场的人,「三妹妹,若让你留意翌王的动静,你敢不敢?」
我不经思索就摇头:「不干。」
还不如爬墙来得轻快。
「我忘了,」沈堇眼神生怜,「现如今你心境清净了不少,不适合再涉险,是我心急了。」
「嗯。」我专心嗦面,无暇回话,只点了点头。
「吃慢些。」沈堇说话的语气已经比初次来时柔和了许多。
而他依旧没有逗留太久,这次是因为沈瑶和太子大婚在即,送亲的大小事务都要沈堇帮着料理。
沈堇临走时,嘱咐我亲自去求份姻缘符,届时送给沈瑶。
我求好姻缘符时,正想托人送去沈府,结果一转身就撞见了伫立在后的太子,巧,实在是巧
我以为他是来找燕祁的,便抢着将符递出:「我为二姐求了符,太子可否……」
太子毫不留情地拂掉了我伸出的手,那姻缘符倏地落到石板上。
我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姻缘符,慢慢缩回手。
「瑶儿呢?」太子眸中杀意翻涌,「我问你,你又让人把瑶儿抓到哪去了?」
沈瑶失踪了?
大婚之前……我努力地回忆着……似乎是太子政敌所为,目的是挟太子妃而胁太子。
我如今还在京中,太子便以为又是我干的。
「沈妤,你若不说我真会杀了你。」太子忽地以能使人骨头都碎掉的力度攥住了我的
手腕。
「燕淮!」
被人直呼名讳时,太子的手劲不自觉地松了松,我顺势把自己的手滑出来。
是燕祁来了。不是风动
「燕淮,别发疯。」燕祁口吻平静,然而却掩不住有锋芒渗出,再不见半分在佛堂洗涤时的出尘气息。
「皇弟,不关你的事。」太子看着燕祁道。
他一点也没有怀疑燕祁。虽然积怨已深,但太子始终相信燕祁是不屑于对女眷出手的。
燕祁唇角微扬:「太子所为有失谨慎,臣不得不规劝一句。」
礼完便兵:「如此自乱阵脚,父皇若知道,很难不失望上一时片刻。」
太子蹙起眉,滞住片刻,之后依然坚持道:「在未有确切消息前,我得把沈三娘带
走。」
「阿妤。」燕祁唤了我一声,示意我到他身后去,甚至还伸出手,欲拉我过去。
我却没有接燕祁的手,而是低低地叹了口气,对太子说:「我跟你走就是了。」
被带走时,我朝燕祁摆了摆手,然而他却不是风动
没有理我,脸色冷冷。
随太子离开后不久,就传来了消息,那伙人明说已将沈瑶挟至京郊的某个角楼之上,扬言要太子前来,不可带兵,否则就将人推下去。
太子纵马前行,而及时赶来的沈堇听从太子之令,将我一同带上了马。
沈堇一路都没有同我说话,甚至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他或许也在怀疑我。
至角楼下,立刻就能看见几近半个身子都悬出来的沈瑶。
只一眼,就能让太子怒焰灼灼。
我游离在外,轻易就瞥见沈堇悄悄地离了贼人视线,往一旁潜去。
我记得是有暗处通向楼上的,看来沈堇已经找到了,我想了想,亦跟了去。
太子能引开贼人的大半注意力,所以沈堇从后接诉,吊险、但有胜算。不是莫
只是不料此时一阵风吹来,沈堇的衣摆猎猎作响。
我屏了屏呼吸。
可毫无意外地,贼人还是察觉到了动静。
沈瑶也发现了,她回过头来,在看见后方有兄长遇险,下面有情郎陷入窘境的时候,眼睛霎时间变得通红。
也就是一瞬的事,她决绝地挣开了钳制,欲要往下一跃。
「瑶儿!」「三妹妹!」
接连两声之后,我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抓住了沈瑶的衣袂,拦了拦她。
随后我把力气落到她的手臂上,想往回拉,这时手背被扯得通红。
恍惚间,我听见沈堇心急如焚的声音:「三妹妹,你别推瑶儿,我求你。」
我……我没推她。沈瑶潜意识间大抵还是想求生的,她不自觉抓紧我的手,泪珠簌簌地掉。我更加不忍心,极力想要救她回来,却在双脚悬空的一刹那生出不可名状的恐惧来,脑子空白了一瞬,手臂更是颤得厉害,遥遥间,隐约看到有人纵马而来,片刻的分神让我松了松手劲,沈瑶被沈堇猛地扯回来的时候,我的身子却猝不及防往外倒去。
可我已经使不上力了。
坠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沈堇慌乱地扑过来,眼中尽是懊悔和错愕。
「妹妹……」沈堇倾尽全力也只攥住我袖子的一角,结果袖子断开了,我彻底失了控。
呼啸的风声让我脑袋发晕,晕乎乎间,忽然察觉到有双手不顾冲击,接住了我。
有断裂的声音。
我木木地趴在宽阔的胸膛上,直至幽幽沉水香渗入鼻腔,感官好似如梦初醒一般,浑身发痛身下的人低低地吃痛一声,我撑着身子爬起来,却看见已经阖上眼的燕祁,心下一惊,忙抬起头,想求太子救人。
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恰好对上太子的眼神,我忽然忘了想说些什么。他愕然,不可思议,甚至透着些捉奸的意味。如果不是因为他同燕祁有着夺嫡之仇,他大概会命人送来一把瓜子。
「他从前不管闲事的。」太子后来郁闷地说了一句。
我是闲人,可我才不是他的闲事。
傍晚的玉清庙归于静寂,使得即便隔着门,我也能听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掩好门后,又再见到太子。
我疲倦到一定程度了,不但没有主动问问沈瑶的状况,也没有关心太子前来目的的意思,只等着他开口。
子自商干。太子身旁无人,所以也没人再斥责我无礼,他自己似乎也无暇理会这事,而是摊开手露出掌心,上面是姻缘符。好像是昨日被扔掉的那个。
「还给你的。」太子的神色有些不坦然。
我想了想,这东西也不太适合再送给新娘子,便一言不发地收了回来。
「瑶儿说,她想你在大婚之日,出玉清庙,去宫中观礼,你是她的幺妹,得去。」
出去?太累啦,还不知道会误触什么幺蛾子。
我摇了摇头:「我不去。」
太子神情一滞,他深吸一口气,「从前的事就作罢吧,你可以去。」
我想出个万能话术来,便指了指脑袋:「这儿疼,去不了,多谢太子好意。」太子欲言又止。
我好不容易才送走他,于是赶忙往燕祁那
目购我推门时他的待从并不拦粉呢
儿跑,我推门时他的侍从并不拦我,只嘱咐我一句,殿下的手受了伤,小心别碰到。门一开,我张口就来:「刚才太子邀我……」
我忽然停了口。
燕祁在榻上睡着,但看起来睡得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吵的。
他的睡颜实在是好看。
燕祁有些发冷。
我看看四周,并没有可用的毯子。
其实方法还是有的,可心底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教唆我可以在这会做些坏事。
又没人看得见,那道声音继续说。
我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出去,之前在外面一晃一晃的侍从身影此刻也不见了,大概是躲懒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压低身子,轻轻地抱上燕祁。
有些做贼心虚。我昨天夜里细细地想过,为何在角楼上会因为瞥见燕祁的身影而方寸大乱,以至于酿成失足坠楼的后果。无非是因为小女儿心思占了上风,不愿他看见那番狼狈又无助的场景,事后想起来直唤自己是昏了头。昏头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刚才太子问我是否要去观礼,我毫不犹豫地回绝,不仅是因为怠懒,更是因为潜意识中一直将他视为燕祁的敌人。燕祁为我驳过皇后,斥过太子,我若转头就去,也太没心没肺了。
伏在燕祁身上时,我连呼吸都很轻,然而在感应到他的指尖落在我背上的时候,我呼吸不由得一滞,顿时不心虚了,但觉得哪里不对劲。
很快便想明白了,我偷偷地抱,是轻薄帅哥。
燕祁回应,这事的性质就变了。
于是,我推了推燕祁,直起身,学着沈堇的语气道:「佛堂重地。」06
「嗯?佛堂重地?」燕祁扯出一缕笑来,「你真这样谨慎?」
我脸色不改地点点头。
「去后面,别出来。」燕祁忽然沉声道。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人的脾气来得也太快了些。
后来燕祁添上一句有人来了,我才反应过来。
我躲到帘子后,看见一婢女模样的人提着东西进来。
「奴婢给殿下请安,」她将东西放下,言辞恳切,「皇后娘娘知殿下受了伤,担心极了,想亲自出来,可陛下自下朝之后一直在娘娘待着,娘娘走不开,只好托奴婢带些补药过来,让服侍的人熬给殿下喝,一日至少两次。」
燕祁脸色生忧:「母后如何了?」「殿下别担心,娘娘只是有些头疼,要紧的还是殿下您的身子,殿下瞧见了,您得顾及自身平安,娘娘才能安好,」婢女顿了顿,「可殿下怎么想着去救太子妃了?」
燕祁和太子那边已然通过口风,一律对外头说燕祁救的是太子妃,无须牵涉我这样的无辜进去。
燕祁淡淡地回:「离得近,就搭了把手。」
后来他们又谈了几句,大多是围绕着皇后娘娘来说的。
燕祁,很信任依赖这位养母。
也得,燕祁自三岁起就养在皇后膝下,早视她为亲母了。
我掀开帘子出去时,燕祁看着我道:「我母
后给我送了东西。」
有点像收到礼物之后的炫耀。
「皇后从前,很疼你吧?」
「是,无微不至。」
可加用不8自斤荷初日万听的可如果不是皇后,燕祁是不会败的。
他并不弱于燕淮。
鬼使神差地,我说了一句很刺耳的话:「你若不收手,你可能没命再见她。」
话音落下,一时静寂无声。
燕祁的眼睛覆上冷霜,他缓缓开口:「你说什么?」
我一向是不怕他的,可这会突然怕了。
好在他的手尚不能行动,否则我脖子可能都要断了。
可是,话已经说一半了,收不回去,「我说,你别争了。」
「你又凭什么管我?」
「我」纵有千句万句想说,喉间却似有东西窒住,良久,我学着他撂狠话,「眼见你一意孤行偏往死路走,我拉你一把却又嫌我多事,我不管你就是了。」
「站住,」燕祁沉声叫住欲要逃离的我,「是不是风动
外头的哪一个知会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
「佛祖告诉我的,你倒是找他算账去。」我吵不过他,转身就走。
后来看见闪烁着微光的佛堂,我不由自主地踏了进去。
里面有僧人诵经。
我把膝盖着在蒲团上,安静等僧人诵经,我本来是听不懂的,可是却出奇的有耐心。
僧人停下念经,回头问我:「女施主,可有事?」
「我的一个朋友,心里有很重的执念,哪怕会让他送命,可就是不肯放。」
僧人微笑道:「你得让他自己来。」
可他日日都来,只是佛念不入心。
也不知道燕祁每日是怎么跪下来两个时辰的,我只跪一会儿就觉得膝盖酸。
「坐着。」后面忽然传来声音。我回头,瞪了燕祁一眼:「你不是嫌我管你吗?而你现在又凭什么管我?」
燕祁带着伤臂,走得缓慢,也不急着回我,后来慢条斯理地坐到蒲团上,才道:「你竟是有脾气的。」
不知为什么,一旦面对燕祁,我就会迅速崩掉作为一条谨慎咸鱼的人设,变得口无遮拦:「是你纵下的,别人一见着我都是指责先行,把我压得不敢说话,可你却懒得搭理我是否骄纵狠毒,我自然就不夹着尾巴做人了。
「你初来玉清庙时,被那群女娘欺负得脸面全无,却还是装作无事人一样,能有多骄纵狠毒?我又为何要搭理。」
「你这话像在夸我有胸襟,所以你是来求和的?」
燕祁是左右都不会被我牵着走的,他绕回到自己身上,「手疼,出来走走。」
「很疼吗?你没喝皇后送来的药?」13:17
我在心里竭力告诉自己他在卖惨,我不能吃这招,这样轻易被他拿捏住,日后再吵架我还能有什么底气?于是,我一眼也没有看燕祁伸出来的手,低下头,后来觉得口舌干燥,于是拿出从光头小和尚那里抢过来的果子,一口一口地吃,脆声泠泠。
隐有叹气声落在佛堂里,连带着我这果子都带上酸涩之气。
「瞧你是半分也顾不上我了。」
我仍旧不理他。
「你说我要在这和佛祖看上多久,他才会让你理我那么一时片刻。」
我瞪他一眼,犹豫几番,才掏出余下的果子递过去。
燕祁不知是真矫情还是假作势,偏不肯接,「拿不住,不信你看看,这儿还是通红的一片。」
我扭扭捏捏地凑过去,借着微弱的烛火光端详他的手,却横竖端详不出什么东西来,13:18
便抬起头,恰巧近了燕祁的脸庞。
他的眸子里泛着克制的情欲,浓淡不定。
鼻尖将碰未碰,浅薄的气息交缠着,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静止之下是暗流涌动,是试图瞒过佛祖的故作矜持。
我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想过离开玉清庙的事了。
觉得在这待着还不错。
可是我知道燕祁还在想。
我那日撞见他在烧信件。
到这一步,距离结局已经很近很近了。
在夺嫡后期,燕祁简直是厄运缠身。先是被信任的母亲在背后狠狠地插了一刀,又在伺机再起时被曾经施恩过的人往伤口撒了把盐。没错,告诉燕祁真相的那人曾经受过他的恩惠,只是那人为了投诚现成的储君,不惜把燕祁踢到地狱里去。
至于皇后那边,也是一本复杂的账。她膝下无所出,将燕祁从幼儿养育成人,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她从来没想过要置养子于死地,只是宫里人心不察,受人挑拨,便对燕祁生出疑心,种种因素交织着,促使她做出了使自己日夜难安的决定。
那日皇后亲临玉清庙,表现得那样声色严厉,也是失了阵脚的表现。
燕祁或许能想到这一层,但他不会允许自
己相信。
这局不好解。
在太子大婚的前一天,沈堇又来找我。
我睡眼惺忪地去见他,他开口
小青、小绿、小黄……
还有厨房做饭好吃的花姑姑……
还有……还有爹爹……
大家都离开了,变得不喜欢我和娘亲了。
我决定也不喜欢他们了。
没有变的只有母亲身边的春鸢姐姐。
哦,还有堂姐们。
以前,祖父还在的时候,堂姐们就不喜欢我。
她们说爹爹抢走了她们爹爹的柿子之位。
我知道柿子很好吃,甜甜的,软软的。
可是爹爹不喜欢吃甜的,为什么要和大伯抢呢?
我可以把我的分给大伯和爹爹呀。
但是堂姐们听后,生气得想要打我。
可是,祖父是站在我这边的。
最后堂姐们被罚抄书。我坐在祖父怀里吃着甜甜的柿子。
他说我是他的宝贝,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我一直藏着被夫子打肿的手,不想让娘亲发现。
但娘亲还是知道了。
因为娘亲要给我擦膏膏。
冬天的时候,娘亲每天都会给我抹。
抹完右手的时候,我就把左手递上去了。
然后,我看见娘亲换了一个小罐子。
我知道那是消肿的药膏。
我这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开口,不敢看
她:
「娘亲,对不起,我……我去玩雪了,手才变大的。」
佰旭辛沿右说话口旦低差斗静静地绘我抹着膏膏。
忽然,好像有水滴落在我手上了。
一滴,两滴……娘亲她,哭了。我慌了。
我真笨,玩雪只会整个肿起来,只有戒尺,才会是一长条地肿起来。
我只好帮娘亲擦眼泪。
可是总是擦不干净,她的眼泪一直流着。
手上的膏膏,都化了。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东西。
急急忙忙去拿我的小书包,取出一个银色的小圆环。
这个小圆环是我在祖父的书房找到的。
今天,我的手一直肿肿的,我怕回去还是娘亲会担心的。
所以,下学后我去了祖父的书房。
之前我到祖父这里玩的时候,总是磕磕碰碰的。
所以,祖父这里也有膏膏。
在找膏膏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小方盒子。
里面有一个银色的小圆环。
这是娘亲的吗?
我知道娘亲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圆环。
后来我又看不见了。
是弄丢了,然后被祖父捡到了吗?
我把小圆环装进了小书包里。
最近娘亲心情不好。
看到这个,应该会高兴的吧。
就像我之前从床脚捡到了,被我弄丢的祖父送的小珠子,我开心了好久。
我将小圆环放在娘亲手上。果然,娘亲不哭了。
然后我看见她转身,从那个有好多漂亮珠珠的柜子里。
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圆环。不对,我这个好像更大一点。
我惊呆了。
娘亲拿走了我的小圆环,仔细地看着。
「宝宝,这是你从你爹爹那里捡到的吗?」
爹爹?
「我是在祖父的小书房找到的。」
娘亲眉头皱了皱,好一会才说:
「应该是你爹爹弄丢的,被你祖父捡到了。」
「为什么这个大一点的圆环不是祖父的?」
既然娘亲的没丢,那就是祖父的。
而且祖父从不让爹爹去小书房的。
爹爹不可能丢在那里。相误时称
娘亲只是揉了揉我的头,然后把我抱起,拿起我的那个小圆环指给我看。
「小玥儿,这个叫戒指,是夫妻之间才拥有的一种信物。
「你看,这上面是不是有一个「q」和一个y」,这是妈妈的名字。」
娘亲跟我说过,「妈妈」在她的家乡,就是娘亲的意思。
我的娘亲,叫秦瑶。
接着,她拿起她的那个小一点的圆环。
「,这是你爹爹的名字。」
我爹爹叫沈澈,字青洲。
「这些就是我教给你的拼音的缩写,拼音,还记得吗?」
拼音?
我当然记得。
我第一次会用拼音拼自己名字时,娘亲奖励了我小蛋糕。
「可是,祖父的名字也叫清川呀。」
娘亲愣住了,呆呆地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她都没有动。
渐渐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和娘亲做噩梦醒来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有些担心,急忙抱住她的脖子,焦急地喊她:
「娘亲,娘亲……」
下一刻,娘亲像忽然醒了一样。
她慌张地抱住我,紧紧地。
她轻拍着我的被,不停地说:
「没事,没事,宝宝,娘亲只是想岔了一些东西,没事,没事……」
忽然,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很熟悉。
我和娘亲都闭上了嘴巴,没有说话。
她将我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然后娘亲拿起两个小圆环紧紧握着。
接着她轻轻地将它们摆在了面前的桌上。
她的左手牵着我,在轻轻地颤动。
娘亲是在害怕吗?
珠帘晃动。
是爹爹来了。
我很紧张,他今天还会和娘亲吵架吗?
爹爹进来看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皱起了眉头。
并没有开口说话。
娘亲先开口了,她语气温柔:
「春鸢那丫头我很喜欢,决定赏她一点小东西,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随即,娘亲指了指桌上那两个叫「戒指」的圆环。
爹爹的眉头更皱巴巴了,像一条小蚯蚓。
他冷冷地说:
「随便你,你想要首饰就直说,没必要借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试探我。」
上不得台面?
我生气了。
圆环上的花纹明明很好看。
我抬头去看娘亲,她低垂着眼眸,眼睛一点点地黯淡下来,不亮了。
她低低地笑着:「确实,银饰而已,的确入不了世子的眼。」
爹爹冷笑一声:「不管你在闹什么,我今天。来是为了玥儿。
「秦瑶,不管你教了玥儿什么,但你要记住,她是侯府的嫡女,要懂得规矩14:25
「她今天居然和堂姐打架,气得夫子说教不了玥儿这样的人……」
「那就不教!」娘亲突然出声打断了爹爹。
声音很大,爹爹都愣住了。
但是紧接着,娘亲又变得很平静。
「玥儿不到5岁,现在不学也没什么。」
她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再去看爹爹。
「而且,作为一个夫子,趋炎附势地去欺负一个小孩子,我不认为她能教好我的女
儿。」
爹爹很生气,他甩着袖子离开了。
珠帘被撞得哗哗作响。
我很高兴今天爹爹没有继续摔娘亲的东西。
我连忙跳下凳子,跑到门口。、
看到爹爹走出了院子,才跑回来。
我想问娘亲明天我是不是不用去程夫子的学堂了。和礼数。可是,我看到娘亲手里抓着那两个戒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像落珍珠一样。
我惊慌又自责:「对不起,娘亲,我再也不和堂姐打架了,你别哭……」
娘亲只是抱起我,问我:
「小玥儿,你愿意和娘亲一起回家吗?回外祖父外祖母的家。」
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家吗?
娘亲跟我说过,她的家在一个美丽温暖的地方,那里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开放。
但是,她为了爹爹,从那里来到了这里。
隔壁的林姐姐告诉我,美丽温暖的地方就是江南,她和的爹爹就是从江南来的。
我跑去告诉爹爹,我想去江南玩,带上娘亲一起。
爹爹一把把我高高抱了起来,揉着我的脑「江南太远了,等你长大些,我们再一起去。」
我有些失望,但很快我又高兴了。
因为晚上的时候,爹爹给我带了糖葫芦。而且第二天,爹爹带着我和娘亲去城外的庄子上玩了。庄子上可好玩了。
有小鸡、小鸭、小狗、大白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