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温柔一刀(1 / 2)
新皇前所未有的像今天一天迫不及待想上朝,以至于起得比贞妃还早。
上朝以后,也没给朝臣们主动说话的机会,上朝就直接让大太监宣旨昭告天下说贞妃温婉淑德,存有懿范云云,册封为皇后,封后大典三月后举行。
其实一旦接受了让贞妃当皇后的事实以后,新皇是有些急不可待的,他觉得三个月有些久,但是毕竟要准备许多东西,如果明天就能举行封后大典就好了。
毕竟一辈子和同一个人一起进行封后大典两次,这样的经历不常有。
贞妃也挺高兴的,感觉跟新皇成亲十年归来还是热恋。
新皇的圣旨一下,一点给朝臣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也一点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封后的事实就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行程了。
但是还是造成了满堂哗然的效果。
新皇心情特别好,有那种反对得很激烈的声音,他也不下令拖出去斩首示众了,而是让年纪轻轻但是经验丰富的小燕子把他们请去司礼监做一个不但无伤大雅,还对身体有诸多好处的小手术。
公狸奴生性好斗,去除其卵后,性情愈发温顺,且能保持康健,延年益寿。
这个手术做完以后外表毫发无损,不会伤其性命,想必情绪过于激动的大臣在接受手术以后也能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
这回,挂在城墙上的再也不是死不瞑目的人头了,而是那个太监一直想要的东西。
面对小燕子时刻就绪的锋利剪刀,刚刚还如同刚烧开的沸水一般倒腾个不停的一众大臣无比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新皇对此情形十分满意。
果然,就算有不怕死的硬茬,在面对失去男子尊严的威胁面前,就再也不敢头铁了。毕竟对于男子来说,就算是死也是一个清清白白、铁骨铮铮的忠烈男儿,但是变成太监,就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这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样一来,让人活着的惩罚可是要比让人直接死的惩罚可怖多了,这真的动摇到了众朝臣在喜怒无常的暴君面前好不容易凝聚的抗争力量。
只有小燕子觉得十分可惜,他自幼跟着师傅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技术高超的刀子匠,本来以为能在新皇面前好好表现、大显身手,让诸位大人体验到宾至如归的照顾。
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好好表现。
今日的朝堂气氛格外沉默,众臣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到了新皇的霉头,然后赏赐小燕子的温柔一刀。
于是早朝早早地便散去了。
只有当年的太子太傅对此喜闻乐见。前几年他因为自己年事已高便告老还乡,新皇在朝堂之上乖张跋扈的手段在民间广为流传,在家中听说了今日之事以后,太子太傅甚为满意。
新皇真不愧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此举可堪载入史册,流芳千古了!
三个月后,已经退休的太傅被邀请到皇宫里出席封后大典。
太傅其实并不知道要册封的皇后是谁,他只是听说可以来吃席就来了。
再一看,好嘛,这新皇的皇后怎么是先皇。
太傅心想:我这样算不算是教出了两个皇帝,干了两份活,可不可以找新皇报销一下另一份当太傅的工资。
虽然很想跟变成皇后的先皇打个招呼,但是新皇对外给他安排了另一个身份,所以太傅还是假装只是陌生人。
封后大典流程很长,各种繁文琐节要忙大半天,太傅没什么事做,就混到亲友团里听新皇和皇后的亲朋好友聊天。
皇后家里除了贤王那个三弟梁明正,排中间还有个二妹,栎阳公主梁之凌。
栎阳公主的驸马是往届科举先皇钦点的状元,现在是吏部尚书。
梁明正现在已经到北戎的首都和北戎首领交涉了,并不知道他哥要当皇后。除了栎阳公主、驸马、太傅之外,剩下的一些亲朋好友都是新皇和皇后的旧识。
见过皇后以后,他们才知道新皇要册封的皇后其实就是传说中在宫变中被弑的先皇。原先的帝后,现在还是那两个人,但是位置完全调换了过来。
他们围在一起很难不会对宫闱秘史议论纷纷,毕竟各位亲友多多少少都离这个听起来就很有违常伦的秘密的当事人比较近。
栎阳公主兴奋地说:“我就知道,嫂子不可能那么绝情,眼都不眨就把我哥噶了。”
太傅:“哦?你怎么知道的。”
栎阳公主左顾右盼了一番,又特意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地说:“因为我哥是……”
栎阳公主:“工作狂。”
栎阳公主:“怎么说,把我哥留下来当牲口使让他做牛做马都比直接杀了性价比高。而且我哥就是那种特别沉迷政务的,不让他上朝批奏折他浑身都像有蚂蚁在爬,他肯定会天天求着嫂子让他处理朝政。”
栎阳公主最后锐评:“这就好像把他卖了,他还要求着帮嫂子数钱,不数他浑身难受。”
驸马:“这么说你亲哥真的好么。”
太傅:“你不也是牲口吗,你不管给先皇还是现在的皇上打工,都是帮公主的娘家人干活,最后钱还不是进了公主包里,四舍五入不也是白干活。”
不善言辞的驸马:“……”
驸马:“我这是,这是爱妻如命,我心甘情愿的,这怎么能和牲口相提并论呢。”
太傅大笑:“所以说就算栎阳公主把你把卖了你也是会数钱的对吧。”
栎阳公主反驳道:“我怎么会随随便便把我的亲亲驸马卖掉呢,他明明还能再为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奉献自我几十年。”
驸马:“听我说谢谢你。”
总之,封后大典在亲朋好友的欢声笑语和诚挚祝福中结束了。
皇后,或者说刚升职为皇后的贞妃,在封后大典终于结束后把头上重重的凤冠随便一丢躺尸在了龙榻上,此刻他真的是要累毙了。
就算身体还算健康强壮,正值而立之年的皇后,也遭不住挂一顶五公斤的凤冠顶在脑壳上一天,更别提还披霞戴凤,身上的凤袍也是又沉又闷。
他真觉得。
这么一想,当年二姐也的驸马也是父皇在殿试的时候钦点的状元。
贤王突发奇想,既然如此,宁国每年都举办科举选拔文官人才,那为什么不能有武举选拔武官呢。
一直以来,武官都是从参军以后驻守边疆表现英勇的将士们选拔的,他此行和北戎谈和以后,边疆可以安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战事但戍守边疆的将士也是必不可少的。不如通过举办武举,更好地从民间选拔能保家卫国的武官。
此时的贤王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政治构想里,满脑子都是回头要写信告诉大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表态的北戎公主盯上了。
身着一袭红色劲装的北戎公主驭马而来,等到贤王反应过来的时候,英姿飒爽的公主已经到他的面前了。
贤王正疑惑公主有何贵干的时候,没注意周围的人全都散开了,把他们两个单独隔出来。
下一秒,他就被北戎公主横抱丢上了马背。
周围传来阵阵吵闹的欢呼,很多北戎人对他议论纷纷,因为中原来的面孔在北戎可不常见,而且还是被北戎公主看上的中原男子。
贤王懵了,自己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为什么会被北戎公主抓走,他明明没有参加选亲!
北戎公主鞭子一扬,高大健壮的马儿便飞驰起来,原本围绕得水泄不通的北戎人为公主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公主就这样驮着自己的战利品渐渐远离了围观的人群。
耳边的喧闹离策马奔腾的两人越来越远,被丢在马背上的贤王不好在马儿奔跑的时候翻身下马,只能跟公主求饶试图让公主把自己放走。
贤王表示自己是宁国来北戎的使节,只是来凑个热闹,无意惊扰公主的选亲。
奈何公主大笑,告诉贤王,不论他的身份如何,自己看上的男子,抢到了便是她的人。
贤王这才明白,感情这根本不是选亲,这就是抢亲啊!
贤王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还是趁北戎公主不注意从马背上滚下来了。
然而,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他根本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两条腿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最终他还是被北戎公主一鞭子捆起来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被五花大绑的贤王动也动不了,被北戎公主威逼利诱警告了一番,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北戎公主离开帐篷去跟北戎可汗请命跟他成亲。
未经人事的贤王就像他的大哥,如出一辙的榆木疙瘩,他不懂北戎公主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北戎公主回来得很快,带着明朗的心情,喜笑颜开地摸了摸贤王的脸蛋,然后吩咐下人开始布置他们的婚房和准备婚事。
北戎公主拿鞭子划过贤王的俊脸,满意地说:“我们明天就成亲。”
贤王被吓得冷汗直流:“公主请三思,我是宁国的皇子,我的婚姻要由皇帝来定夺。”
北戎公主却不以为意:“既然你来是要和我们北戎签订条约的,为什么不顺便联姻呢,这样还能巩固我们两国的关系。”
单纯耿直的贤王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来拒绝她,也不知道可以拿已有婚约或者未婚妻这种借口来搪塞,然后北戎公主就欢欢喜喜离开贤王待着的帐篷去梳洗打扮了。
入夜,悄悄把捆着自己的绳子磨断的贤王趁公主或者其他下人来之前,悄悄地离开了帐篷。
贤王心想北戎的女子真可怕,自己只是路过,莫名其妙就要被抓去成亲。他明明才二十多岁,大哥教导他,这样的年纪不应该面对情情爱爱这些太过复杂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在面对这些之前更重要的是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很快,贤王就发现,北戎的男人啊那也是可怕得很。
贤王逃跑到一半,就被来到这里第一天接见他的北戎二王子抓住了。
二王子已经听说了他被自己的妹妹抢亲的事情,然后表示如果贤王不喜欢他妹妹可以考虑一下他。
贤王:“……”
再次被捆起来然后被二王子带回自己的帐篷里的贤王:“哥们我们不是刚认识没几天吗?”
二王子深深地看着他:“本王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
贤王挣扎起来:“可是这跟我不认识你有什么关系吗!”
二王子:“本王和她,你选谁。”
贤王恳求地问:“我可以都不要吗?”
二王子若有所思:“既然我和她都得不到你的心,能得到你的人也挺不错的。”
贤王听到这话还以为二王子要把他宰了吃,毕竟北戎民风彪悍,百姓开化程度不是很高,也许也不是没有茹毛饮血、啖人血食人肉的习俗。
贤王以前想过自己也许某天会为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他觉得自己会毫无畏惧的慷慨就义,但是如果自己是被北戎人抓起来做成人肉刺身吃掉。
他觉得自己会哭。
贤王撕心裂肺大喊:“救命啊!!!!!”
二王子本来把他捆起来也是想逗弄一下他,见他反应这么激烈一边连忙捂着他的嘴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没想到战场上英勇无比、叱咤风云的宁国镇国将军,实际上这么不经逗。
二王子一顿好说歹说,才把贤王安抚好。
贤王也冷静下来了:“我刚刚真的以为你要把我宰了吃。”
二王子很奇怪:“本王看起来像那么野蛮的人吗?”
贤王:“不好说,毕竟你妹都能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强抢民男了。”
二王子:“本王不是她那样的人……”
贤王:“那你为什么还绑着我!”
二王子:“……”
二王子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说:“说真的,要不你跟本王过吧,本王真的不吃人肉。”
贤王:“不要,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不懂,北戎的王子和公主们都很闲吗,反正他真的挺忙的。人生短短几十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还没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他没时间留在北戎,也不会在宁国长久待下去。
贤王想去找北戎可汗说清楚,二王子没让贤王走,他说现在外面他妹一直在找贤王,不如今晚在他的帐篷里过一晚,明天再去找自己的父汗。贤王听了觉得有道理,就留在这里了。
二王子可能真的很无聊,他问贤王:“我听说,你的哥哥是宁国皇帝,他竟然能同意让你出来出使北戎。”
毕竟山高路远不说,稍不留神就遇到很多天灾人祸。然而北戎的消息没那么迅速,宁国宫变的事情没有闹得很大,现在北戎人还以为宁国的皇帝是梁明刚。